转眼已来到8月,路博迈早已预警市场将更趋起伏,而在上周接连发生左右大局的事件,可能将在今夏至以后持续回响。
美国最新的职位空缺、招聘活动、首次申领失业救济人数、失业率以至非农业新增职位数据均转弱,使得投资者对经济放缓的顾虑加深,并开始怀疑经济是否能够软着陆。在被称为“美股七雄”(“Magnificent Seven”)的七支超大型科技股中,有六家公司已公布业绩,其中Meta与苹果公司盈利表现超出预期,但微软和亚马逊的业绩未如人意。这导致股市上周出现广泛抛售,而利率市场在定价时亦预期美联储将在今年底前降息三次。
美联储确实发出了迄今为止最明确的建议,表示将在9月进行首次降息,但面临是否应该在本次会议上降息的激烈质疑。英国央行已经降息25个基点。日本央行第二度加息,并预示加息行动将陆续有来。由于日本经济已重现通胀,该行正逐步推进货币政策正常化,但也因此引发日本股票和外汇市场极度波动。
同时,美国大选活动在诸多事端之中继续,而中东冲突出现新战线,可能持续激起市场行情动荡,并刺激商品价格飙升和重燃对通胀关注。由于紧张局势可能在未来几天进一步升级,我们正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颠覆性科技带来的权衡
尽管现实困难重重,但我们想为各位推荐一部工程经典著作,由美国历史学家道格拉斯•布朗特(Douglas Brunt)所著的《鲁道夫•狄赛尔悬案》(The Mysterious Case of Rudolf Diesel)。
这部引人入胜的传记讲述了这位柴油发动机发明家的生平、时代、功业以至突然消失的故事,对历史爱好者、工程爱好者和阴谋惊悚小说爱好者都具有巨大吸引力。
当然,我选择这本书也是因为它的主题让我反思我们的时代。书中探讨了颠覆性科技的特性,尤其是兼具强大建设性和破坏性用途的技术,以及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及其革命性利益之间的权衡。具有这些特点的超级科技在今天也为政策制订者和投资者带来挑战。
新能源的挑战
布朗特在书中详细描述了狄塞尔在制冷技术先驱卡尔·冯·林德(Carl von Linde)的指导下学习热力学和能源效率时如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狄赛尔的突破性发明是利用四冲程发动机(four-stroke engine)压缩循环产生的热量来点燃燃料,从而不需要火花塞和高度精炼的汽油。
就算是放到现在,狄赛尔的想法也是非常现代的。我们依然致力于能源的回收和循环再利用(例如将工厂机器产生的热力或是汽车发动或制动系统释放的动能再次利用),以及利用来自太阳、风、潮汐和万有引力产生的“免费能源” 以推进化石燃料转型。 但狄塞尔这个超越时代的想法带来的挑战,就和今天的能源转型一样。
柴油发动机比汽油发动机更节能更省油,温室气体排放量低,原材料用量也较少。但这些可持续性收益来自于使用精炼程度较低的燃料,这种燃料比汽油排放更多污染颗粒。即使现代柴油发动机已加装减少排放的部件,但很多地方和国家政府仍然需要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与减少局部污染物之间作出权衡。
同样地,我们现在应对气候变化的方式需要能源和电气化基础设施,这对一系列石油、煤炭等资源品提出了新的巨大需求。可再生能源不太可能化解因资源匮乏和分布不均而引发的地缘政治挑战,而开采这些资源将带来新的环境和社会代价,特别是能源效益提升将刺激更大的需求。
普罗米修斯的故事
狄塞尔不仅是一位高瞻远瞩的工程师。他还对他的发明可能在世界上产生的利与弊深思熟虑。他理解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Promethean)给予人类火种的故事:他的发明可以为产生繁荣的机器提供动力,也可以为机械化战争的机器提供动力。
他采取的对策是慷慨地发出其专利技术的使用许可,让社会广泛地获得利益,并且当其军事应用导致它卷入当时的大国竞争时,他尽最大努力防止任何一个国家利用它获得技术霸权。
狄赛尔在1913年横渡英吉利海峡时离奇失踪。作者经过多番研究和取证重新梳理其死因,虽然未必人人认同其结论,而我们也不想在此解开谜团使读者扫兴,但他所处的时局已经疑点重重:由于德皇威廉二世(Kaiser Wilhelm II)有意使用其发明壮大海军军力,狄赛尔对此忧虑不安,因此启程前往英国成立一家公司,希望协助英国提升能力。
不过,在这起悬案中,德皇并不是唯一可疑的:有人认为标准石油公司创始人约翰·D·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也有重大嫌疑,他不能允许狄塞尔的节能发明来缓解世界对石油和汽油日益增长的需求。
我们不需要纠结于“谁干的”这个问题,今天的投资者与一个世纪前的狄赛尔面对同样的进退两难的局面。
在21世纪,先进的微型芯片有潜力为工业和军事的数据处理及人工智能提供动力。先进的基因技术可以提升全球医疗治疗和粮食生产,也可以用于研发生物武器。化石燃料及其生产者在推进能源转型中担当着重要角色,但也可能加剧脱碳(decarbonization)的挑战。
我们必须意识到,允许现今的关键科技(包括基因组学(genomics)、疫苗和GLP-1(胰高血糖素样肽-1)激动剂、半导体、芯片制程以至人工智能)集中于一、两家类似标准石油的龙头公司或是一、两个超级大国,所带来的战略风险和经济机会成本。
在这个超级科技的年代里,要平衡资本提供者、发明者和企业家的权益,与国家和人民的安全以及优化广泛经济的效益将日加困难。政府和投资者是否会陷入对抗的零和游戏,还是推崇狄赛尔的理想,利用现今的新科技为广大民众在工业、粮食、能源、数据和健康方面谋求保障呢?
警惕地缘政治的硬墙
不过,作为投资者,我们也必须是现实主义者。我们认同取舍和牺牲在所难免,而社会进步也不会唾手可得。不论是乌克兰战事,还是在上周升级的中东地区冲突等,都发出了可悲的提醒,就是地缘政治的硬墙可以打破高远的理想和经济进步,就像一百年前一样。狄塞尔的发动机没有被一个超级大国垄断,它对20世纪进步的贡献也没有被嫉妒的石油行业所限制——但狄塞尔本人不得不努力工作,并且可能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才使这一切得以实现。
作者布朗特认为这位伟人发生了什么?待您阅读此书时自有分晓。我们希望您能在这些动荡和快速变化的市场中找到几个安静的小时来阅读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