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的协议无法掩盖大量的失望,给COP30会议带来恢复多边主义的巨大压力。
在地缘政局动荡和政治干扰的背景下,各界对于在11月中举行的第29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会议(COP29)没有寄予厚望。
它为各国提供了一个机会,可以在 2025 年 2 月的下一轮承诺之前加强其国家自主贡献 (NDC); 预计 COP28 的“转型脱离”化石燃料的措辞将保持不变;增加储能容量和电网基础设施的计划有望得到支持;就《巴黎协定》第6条建立全球碳市场的细节也被提上日程。不过,这次会议成功与否,很可能取决于各国就 “气候融资的新集体量化目标”(New Collective Quantified Goal on Climate Finance, NCQG)之谈判结果,其核心问题在于发达国家能够为发展中国家提供多少气候融资。
结果,主要经济体的领袖甚至没有出席,大选后美国代表团成员的规格下降,主办国阿塞拜疆的总统似乎打算捍卫化石燃料并挑衅其他国家;发展中国家则只剩下要求 “给我钱”!
我们认为,发展中国家目前寻求融资的谈判策略并不奏效,这让整个COP进程存疑。COP29会议无功而返,国际社会都需要反思和重新制订应对气候行动的方式。
资金紧张,但碳市场取得突破
有关NCQG的谈判尚有大量议题悬而未决,包括出资金额、时间表、出资国基础和量化目标的结构。包括欧盟、澳大利亚、美国、英国、日本、挪威、加拿大、新西兰和瑞士等发达经济体承诺,在2035年前将气候融资目标每年增加至3,000亿美元,但遭到寻求每年至少获得1万亿美元的发展中国家猛烈批评。尽管已经协定通过多样化的融资来源,以在2035年前将每年融资金额提高至1.3万亿美元,但这细节不多的空洞协议引发怀疑。欧盟和美国旨在将气候融资出资国的基础扩大以纳入中国,这个被分类为发展中的经济体虽然对自愿出资持开放态度,但拒绝成为正式出资国。
乐观的是,有关《巴黎协定》第6条的操作和实践范畴取得了显著进展,这包括第6.2条设立规则让国家和企业能够进行双边或多边碳信用(carbon credits)交易,其中重点是出售碳信用的国家如何适当地从其国家的碳总账中适当扣除信用额度,从而避免重复计算相同的信用额度,但对于如何监测信用额度的整体环境价值仍然存在担忧。
各国气候行动计划各异,气候适应成焦点
由于有几个国家在2025年2月限期前公布了新的国家自主贡献,相关新闻标题令人鼓舞。
墨西哥承诺在2050年前实现净零碳排放,这意味着20国集团(G20)所有成员国现在都作出了净零的承诺。芬兰呼吁 G20 通过制定最雄心勃勃的 1.5度一致国家自主贡献目标来展示领导力。英国首相是少数参加COP29的国家领袖之一,宣布在2035年前将排放量比1990年的水平减少81%的新目标。全球最大煤炭出口国印度尼西亚宣布,计划在2040年前逐步淘汰化石燃料发电厂。然而,这些积极进展因沙特拒绝支持任何表明转型脱离特定行业(例如化石燃料)的文本而被部分抵销。
《世界气候组织:气候状况2024》报告就全球气温升幅、冰河和海冰融化以至海平面上升提供了令人忧虑的统计数据,这次COP29会议的另一焦点在于增加对气候适应(climate adaptation)措施的融资。由于气候适应投资创造价值的方式,通常是通过降低未来的支出而非产生利润,且往往惠及多个利益关系者而不是个别公司或家庭,因此有必要由政府牵头支持以吸引私人资本参与。虽然如此,对于气候适应投资的兴趣与日俱增,尤其是从监管的角度而言。举例说,具影响力的央行与监管机构绿色金融网络(NGFS)发表最新报告,指出气候适应制订优先次序对央行与监管机构的重要性,并强调有必要提高气候适应融资。
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和其他进展
中国和欧盟宣布更新在2021年共同制订的《共同分类目录》(Common Ground Taxonomy),发布了包含中国、欧盟和新加坡超过100项经济活动的《多边可持续金融活动清单》(Multi-Jurisdiction Activity Tables)。这份《多边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Multi-Jurisdiction Common Ground Taxonomy,MCGT)可作为金融机构、投资者和企业的技术文件,使他们能够基于共同准则,评核对减缓气候变化有显著贡献的绿色经济活动。
这份目录也可以为其他管辖机构开发其自有绿色分类目录提供指引,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由于三地以往在可持续金融的分类不一,凸显了投资者在作出资本配置决定时,寻求解读和使用全球不同分类目录以核实气候解决方案所面临的挑战。
在其他方面,COP29为我们带来了40个国家的承诺,以加快配置储能系统和翻新电网,另有30个国家承诺减少来自有机的甲烷排放,作为“全球甲烷承诺”(Global Methane Pledge)的一部分。此外, “国际转型计划网络”(International Transition Plan Network)正式成立,会上也发表了保险业转型规划的全球指引,以及“巴库气候行动倡议”(Baku Call on Climate Action),旨在应对气候相关矛盾并为面对重大人道需要的国家提供支援。
放眼巴西
COP29会议突出了要达成具意义的气候行动和协议所面临的障碍,并强调加强协作和包容方案的需要。
发展中国家日渐需要在偿还债务和提升气候韧性之间作出抉择。很多国家表示,在未清楚发达世界确实能够提供的财务支持方式和金额之前,无法承诺较具雄心的国家自主贡献。但这似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前景,因为在经历了一年的选举后,许多富裕国家的政府都把重点放在了国内,所有面临选举的现任政府都失去了选票份额。这些紧张局势是巴库缔约方会议步履蹒跚的主因,一些资深谈判员更形容COP29是十年来最糟糕的一次会议。
继迪拜COP28会议呼吁 “转型脱离化石燃料”,以及在巴库COP29会议为发展中国家达成实际可行的气候融资目标之后,明年在巴西亚马逊地区贝伦(Belm)举行的COP30会议,原本打算为COP三部曲画上句号。然而,由于沙特率先带领阿拉伯国家反对转型脱离化石燃料,而为发展中国家的融资协议被稀释,COP主办国巴西现正面临恢复多边主义精神的巨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