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海量的数据和人工智能，打造颜值生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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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6月17日-20日，TechCrunch国际创新峰会在深圳举行。作为国内规模和影响力最大的国际性创新创业盛会之一，本次峰会以“The New Beginning”为主题，吸引了一众国内外颇具代表性的创业创新公司以及顶尖创业领军者和风险投资机构参与，其中也包括了美图公司CTO张伟。在6月20日的峰会现场，张伟跟动点科技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卢刚就美图的颜值生态、美图的AR技术以及美图未来的发展构想等多方面进行深入交谈，让大众对美图有更全面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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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图CTO张伟在TC峰会现场
以下为对话实录整理：
基于海量的数据和人工智能，打造颜值生态系统
卢刚：非常感谢美图的张总参与本次的TC峰会。现在，很多人每天都在使用美图产品来进行美化图片，这已经变成了一种文化现象，你怎么看？
张伟：美图有一个愿望是让变美成为时尚，我们生活中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其实中国女生的颜值挺高的，其实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提升。
卢刚：美图是一个每天跟颜值打交道的公司，相信美图秀秀很多女性朋友都会用，但是可能有一些人不知道，美图是在打造跟颜值相关的生态圈，这个生态圈是怎么定义的？为什么叫颜值生态？
张伟：美图最早做工具的想法是从图片切入，我们开始做拍照的美颜，然后慢慢地我们发现，传统手机，包括iPhone和其他安卓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做得不够好。因为欧美国家做前置摄像头是为了手机通话过程中的交流，并不是为了自拍去做的。我们认为美这个事情是不能妥协的，所以我们在2013年开始做手机。
我们发现，照片拍得好，女生们是希望能够交流和分享出去的，包括、微博，我们自己也在做美拍，可以分享视频。到了今天，我们慢慢发现，不只是现在虚拟世界中变美，我们还要帮助女生解决从虚拟到现实中如何变美。所以我们认为与颜值有关的生态圈还有一步，我们希望将来用我们自拍软件的女生们，除了虚拟变美带来自信心的提升之外，也能够帮助她们在现实世界变美。
我们每天都自拍、每天都留下很多脸部的细节，从传统的医学角度来说，皮肤科的医生们看皮肤或者看你的状况也是通过眼睛观察的，皮肤科很少需要抽血、CT这样的东西，只需要看表面。所以你每天拍照，有可能给医生们留下足够好的数据去判断，你的皮肤是在变好还是变坏，你的皮肤需要什么样的营养物质，也许吃一点黄瓜或者苹果可以让皮肤变得更好。
人工智能做的事情，像Alpha Go证明，人类最好的专家也比不过由数据和人工智能搭建起来的计算机，所以我觉得这是我们构建颜值生态系统的下一步。
在未来，人工智能会是你最好的颜值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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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5日，美图公司在香港联合交易所主板挂牌上市，股票代码1357
卢刚：您觉得美图上市前和上市后有变化吗？
张伟：有很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是身边朋友跑过来问，“你们的股票可不可以买？”另外一个变化，是对公司的责任，以前可以比较随性，创业阶段有一些产品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或者觉得好就上，觉得不好就撤。现在决定一个产品上不上，内部要有非常激烈的讨论，因为需要卖出市场的预期。
卢刚：最后的财报挺重要的。
张伟：对，是这样的。
卢刚：我不知道李开复老师自己修不修照片，但是他对美图的定义是美图是一个AI公司，我想知道你如何理解李开复老师的评价？
张伟：我觉得开复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人工智能的一批人。我花了很多时间在AI上面。我粗浅的理解是，可以把人工智能比作下一个时代的最大利器，类比上个世纪的石油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现在有非常多数据，有一些数据非常好，比如文字数据，谷歌可以通过你输入的内容看你对什么感兴趣，这属于比较好挖的石油，可能是沙特或者伊朗那一带的石油；但是更多的数据，像图像、语音，可能图像比语音还要复杂的多，属于难以挖掘的数据。比如一张图片大家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举个典型的例子，欧洲有一个小男孩淹死在沙滩上，每个国家有不同的语言、习惯和文化，但是看了这个照片有共鸣，难民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但是机器看到之后是没有这种感受，它可能判断出来的就是人、沙滩，更准确一点是小男孩，它没有感情。
2006年之后“深度学习”的概念开始出现，美图公司有办法可以抓这些数据，最典型的就是人脸识别和人脸检测技术。人工智能技术有很多应用化的场景，比如说在未来，美妆相机可以告诉你每天需要化什么妆，你今天的气色很好，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搭配，你今天的幸运色是什么等等。通过多维度的数据，再加上你的脸部照片，人工智能给出你很好的建议，能够满足你对时尚和变美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这个决策建议怎么给出，我们认为这个决策应该由多维度的信息给出。比如说现今最好的时尚达人们怎么评价，根据你自己的特征该怎么做。我觉得AI就是躲在后面那个很厉害的专家，告诉你做一个决策只要知道答案就好了。
从工具到社交，美图一直在不断尝试
卢刚：外国人可能不大用美图，但在国外也有类似图像处理产品，外国人想到照片，更多用Instagram，多是用于社交。我觉得大家用美图，它是一个工具，不太像是社交的一个软件。我想问一个问题，美图不会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社交的APP，还是说你们觉得这个时间还没有成熟？
张伟：要先纠正一个问题，老外用我们的软件。我们年初在美国市场推出的美图秀秀手绘自拍，可以让使用者一秒变成漫画风，外国人很喜欢，美国总统特朗普也被恶搞，美图秀秀的排名一度跃升至第11名。 美图也有创新的基因，这件事情一定要做，图像是一个非常好的交流方式，不需要千言万语，只需要一张图，就有社交的机会，但是怎么做？就像前面说的，我们要很谨慎的做这个事情和这个决定，所以我们一定会去试、会去想，但是什么样的形态目前还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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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美图秀秀手绘自拍在海外爆红
图像处理领域对创业公司而言更需要技术的垂直深化
卢刚：我想美图这一系列产品在中国肯定是老大，但是我们也看到慢慢也有一些创业公司在做类似的跟图像处理相关的APP，您怎么去看现在这个市场？你觉得这个市场对创业公司来说还是有机会的吗？
张伟：我觉得要更垂直吧。图像处理这件事情比较难做，当然这有利益相关方，我个人觉得是挺难做的，无论从技术、产品、运营、市场，创业公司跟一家成熟的公司同时在一个明确的领域做这件事情是不明智的。但是更垂直的领域有没有机会呢？我觉得说不定会有。 举个例子，一些大公司，像腾讯，它可能也做一些别的事情，但是没有像在即时通讯方面投入这么大，可能马化腾非常关注、QQ，其他的产品可能只花10%、20%的时间去开发。比如美图去做很细的一个点，比如说头模，肯定不会投入很多，但也许创业公司就有机会。
卢刚：美图会不会内部孵化一些垂直的项目或者直接投资一些相关的项目？
张伟：我觉得一定会，因为战略投资是很多公司都要认真做的，因为你的时间和资源都有限，不太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对于创业者来说这件事情就全部的事情，你很难做得过他们，所以一定会。
卢刚：有什么判断标准吗？看创业公司好或不好，对你来说有什么标准？
张伟：我觉得太多创业公司在说概念、说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我觉得好的创业公司有几个维度：第一，团队有非常厉害的人，并且非常接地气。科学家们接地气很重要，可以把想法变成产品，产品又符合需求，简而言之是有专家，但是不是拿着锤子找钉子的类型，而是找到这个事情不断去做，为了这个目标调整目标。第二，肯调整和下苦功，要做好两个事情，数据和模型。如果一个创业公司说他的模型有多好，我大体不相信，如果Facebook和Google这种公司做还可以。另外，对于创业公司来说，他们的数据不够多，很多数据数量肯定不如BAT或者我们这样的公司数据多，因为我们每个月要处理60多亿张图像的数据。所以创业公司如果想做，是要下很多苦功的。
好的技术未必是好的产品
卢刚：因为您是CTO，你们会看一些新的方向吗？我不知道美图能不能跟VR发生关系。
张伟：VR我看的比较少，AR我们是看并且投了的，上海的亮风台是我们投的。
卢刚：亮风台做的很好。
张伟：对。当然这是个人言论，不代表公司的态度。我觉得VR这件事情还有一点点距离，我真正看VR的时候是2014年，我觉得它不是特别成熟，而且2015年特别热，2016年到一个顶峰，开始往下变得冷了。我觉得好的技术未必是好的产品，很多很酷的东西也许市场并不需要，这是我暂时的观点。我买了很多VR设备，试了一遍，我觉得离大家真正长时间用还有很远。
卢刚：刚才你提到VR，现在来看AR跟美图的产品关系还没有做什么相关结合。
张伟：AR方面我们有一些合作，而且我觉得未来广告AR是很好的形式。
卢刚：您刚才提到是跟硬件有关系的，我觉得差不多五年前在日本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公司在iPhone上加了摄像头，通过拍摄的照片，看你皮肤是干燥还是什么，这款产品是卖硬件的。美图手机是硬件，你们会做一些类似其他的硬件产品吗？
张伟：我觉得我们探索新的硬件模式是基于新的市场需求，如果是几年前做的，这一定是小众需求。好的硬件一定要贴合用户的需求，不能改变用户的习惯。举个例子，可能不是特别恰当，我调研过皮肤检测仪，需要一个外设，需要连接手机，然后贴着皮肤。我问过身边大部分女性朋友，有人买过，用的比例不高，用过的人更少。这是非常好的皮肤监测工具，但是有一点点不太让用户喜欢，每天用它的时候很麻烦。 举另外一个例子，为什么自拍这个事情是很好的皮肤检测？因为拍的时候它会自动检测，拍了一个照片给你一个结果。我问过专业的医生，可能这个结果不准，但是趋势是准的，比如说拍十张它就会是比较精准的。我也跟很多做皮肤检测的朋友聊过这个事情，他们也在克服这个事情，就是看怎么让用户用，有一些办法和想法，当然这是他们的商业秘密了。
卢刚：未来美图也有很多大数据，这是一个发展方向。
张伟：这不仅是一个好的设备，也是好的数据设备，很多化妆品公司是很感兴趣的。
海外市场有比中国市场大得多的用户基数
卢刚：从市场来看，美图在中国现在是老大，在海外，像在东南亚美图也做得不错，主要是哪些国家？
张伟：东南亚和日本，日韩都不错。
卢刚：因为他们的文化跟我们差不多？
张伟：对。
卢刚：本身会有产品差异化吗？
张伟：其实有很多差异，比如说中西方国家差异很大。西方国家不喜欢很白的肤色，中国女生跟日本、韩国女生非常喜欢白这件事情。但是也有差异，日本女生喜欢的白是艺妓那种纯的白，中国女生喜欢白里透红的那种，所以都有差异，需要在产品里面做细微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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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美颜相机登顶日本APP Store 免费总榜冠军
卢刚：在海外市场你们会投入很多精力加大海外投入吗？
张伟：一定会的，因为海外市场有比中国市场大得多的用户基数。
卢刚：有很多用户基数在中国，你们一般用什么办法推广海外市场？
张伟：这个问题问我就答不上来，因为我主要负责技术工作。我们做的比较多的，特别是对创业公司比较有借鉴价值的，还是利用当地比较好的科技媒体来做一些传播，这个点非常垂直。我认真去看日本和欧美用户的反馈，他们特别喜欢一些新的东西，也就是比较科技范儿的东西，这个点就是我们之前打开日本市场的原因，确实能够展示出跟别的市场不一样的，后面又有比较神奇的技术支持的东西，不要做一个我们也有的东西，这样比较好一些。
对于AI，第一波的收获期可能快到了
卢刚：您刚才提到了AI，包括昨天台上采访的滴滴，感觉到这个公司是非常好的公司，但是之前没有跟AI挂钩起来。现在很多创业公司，不管做什么的都说有大数据和AI技术在背后。您觉得AI到底离我们多远？成熟度多高？
张伟：我觉得第一波的收获期快到了。
卢刚：怎么定义这个收获期？
张伟：在图像领域，过去一整年大家都看到有新的东西出来，典型的就是Prisma。还有我们年初用AI做了图像分割和跨次元相机，整个市场突然发现神经网络有非常好的能力，渐渐被Facebook还有我们自己在发展。举个例子，降噪，在06年、07年就已经不怎么进步了，因为能做的所有方法都已经做过了。但是神经网络提出来之后，很多人发现很容易在降噪效果上再提高几个百分点。我觉得大家都在慢慢找到点，只不过在前期就有数据、运算能力的公司在慢慢做优化。最主要的是真正跑在用户端的东西很难。像苹果发布了人工智能相关的硬件，包括谷歌的GPU，还有专门为机器学习做的功能，包括过去不断提高的DSP能力，都在指向一个东西，说明人工智能的收获期快到了。
同质化的竞争红利已经过去，创意会是未来的核心竞争力
卢刚：前几年大家都觉得中国在抄国外的东西，实际上这个有点改变，而且中国很多产品在一定程度上，国外也在借鉴中国的，像Wechat，也有很多东南亚的本地产品跟着我们走，你觉得怎么看这个现象？
张伟：这是一个正常现象，我觉得所有创业公司刚开始都是从学习开始，但是创新这个事情就会决定你能走多远，没有公司会从头抄到尾，但一定有一个模仿的过程。我觉得中国公司开始有一些很牛的公司做一些很厉害的事情，无人驾驶是百度先宣布的，然后才是Google，很多事情中国做得很勇敢，这是我们国力的进步，也是新兴公司、新兴创业者努力的方向，也就是一定要有创意。同质化的竞争红利已经过去了，留下来的一定是特别有创意的公司。中国公司也开始倾向于收购一些小公司来达成，而不是像过去直接抄掉了。
卢刚：你们会真的投资或者收购一些海外的公司来拓展海外市场吗？
张伟：如果很符合我们的主线，并且成本不是很昂贵，我们愿意做这件事情。
从美图秀秀出现，到今天的美图公司上市，很梦幻也很感动
卢刚：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在美图的？
张伟：我08年在美图，实习生的时候就在美图，美图秀秀第一个版本我是作者。
卢刚：美图现在上市了，您觉得最大的感慨是什么？
张伟：积极的面就是这个过程跟梦幻一样，但是说过程，中间有太多的困难了，一定要有解决这个困难的准备。创业这个事情一定是你自己真心喜欢的，很多时候碰到困难，想一想这是自己喜欢的事情、有一个很好的团队，大家一起面对这个困难。举一个比较生动的例子，回头看我们美图手机现在卖得很好。现在美图手机供不应求，真的是产能产不出来，并不是饥饿营销。但是在刚开始做美图手机的时候，真的卖得不好。最开始美图手机也是我做的，摄像头是我调的，第二天走到办公室，因为卖得不好，很沮丧，晚上很晚睡、早上很早起来，看到我们市场总监在组织团队说为什么做得不够好。所以创业一定有困难，需要一群对这个事情很有信心的人一起去打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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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美图公司新推出的M8系列美图手机取得亮眼的销售成绩
卢刚：刚出美图手机的时候，很多人不太看好这个手机。
张伟：对，在知乎上看评论，唱衰的太多了。
卢刚：现在很多小女孩真的是用美图手机。
张伟：我们没有做得特别好，但是我们将来有更多计划，我们不是传统厂商那样有一堆硬件，我们还有很多很好的想法没有做上去，一方面是数据的算法，一方面是硬件设备，很多产品要过了三代你可能会看到这个东西。我们不想这个东西卖得非常多，但希望一定做出一个很好、很有产品力的东西出来。
卢刚：刚刚提到上市，您觉得上市之后您的心态会有什么改变吗？你觉得人生已经走过了一段路，轻松了很多，还是觉得新的压力又来了？
张伟：我觉得这个事情很有意思，我曾经想过IPO之后，就去美国读书。因为每个人对金钱的观念不一样，我就觉得钱太多没有什么用，够用就好了。但是现在回头看这个事情，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刚好我们运气特别好，我觉得创业就是一个运气。我们创业是蛮依赖运气的，运气是很重要的事情，可能90%是运气，下面我们会用好这个运气。
在这个特别好的时代，AI可以做很多事情，美图有一些比较好的愿景，就是CEO吴欣鸿当年跟我们说的，就是真正回馈社会。举个例子，皮肤检测这件事情我觉得有很大的价值，中国有太多的医院有医患的问题，很多问题早期可以通过皮肤看出来的，不用去医院。极端一点说，很多好的国家的做法是预防为主，不应该等到问题很严重了再去医院，我们的问题是我们的医学实在太不发达了，预防做得非常不好。但是如果我们真的实现拍照就能帮你预测一些问题，可能不准，但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到医院，早期注意就好了。医疗还是让很多中国人伤心的，众筹让我们看到太多伤心的故事，包括得癌症的，我们美图也想做更多的事情，去回馈社会，这是既有商业价值又有社会价值的问题。
卢刚：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给您两年的时间，您会期待美图做出一个什么样的产品？
张伟：我的期待是，大家只需要上传一张照片，美图就能非常了解你这个人，知道你喜欢什么。特别是女生，为你处理好你所需要的妆容、所需要的食物和所需要的东西，用一键打理好虚拟和现实的形象。
卢刚：甚至包括健康。
张伟：健康是一个很重要的主题。
卢刚：有没有想过让更多男性用户用美图？
张伟：我们现在蛋糕只切到女生，未来会想做更多男性方面的事情。
卢刚：好，非常感谢张总。
张伟：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