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自己躺在SIMEX交易大厅的正中央。四周像往常一样纷繁喧闹,人们的喊声、叫声一片。大家在打着手势,随着日经期货值的起伏不定调整着交易,但当我看到那些人的脸时,惊恐发现他们全变成了狼或猎狗的样子。他们全穿着轻而巨薄的交易外套,色彩鲜艳,他们的脖子很粗,上边长满了毛,他们张着口,是血盆大口。
我的视线轻移,往自己的身上看。我躺在日经交易场地正中央。我活着,四处张望。突然,一只猎狗冲上来,咬住了我的后背,它把我身上的一块肉咬了下来,回到那群动物中,随后一阵大乱,它们争抢着这块肉。后来,又有一个动物窜了上来,随即我便发现交易大厅中所有的狗都在咬我,开始把我撕成了碎片,我却还没死,在它们进攻下渐渐无力了。他们的进攻仍然没有停止,一直到我看见自己身上的白骨在灯下泛光。
我大叫道:“我不是死人,你们只应该吃死人的肉!”
然而,他们不听,仍不停地咬我,撕扯着我。后来出现了第二市场,它们要在这些肉烂掉之前进行交易,确定它的期货价位,其他一些交易员也来购买份额要分享这些肉。
“市场的力量!”有人在我耳边小声低语,我发现是罗恩·贝克尔,“下星期我们需要另外两百万英镑利润,不要和我谈‘如果’或者是‘但是’。”
“其实赚钱并不太难。”这时,又有人插话,是彼得·巴林。
美美大叫:“七十六亿八千万日元。”
詹姆士·巴克斯说:“小问题,小问题。”就在他说这些话时,声音却变了,刚刚还是“小问题,小问题。”一会儿又变成了“是个女孩儿,是个女孩儿。”我看见丽莎正在哄我们的小孩儿,孩子在哭,丽莎看上去很自豪,我不在她身边。环视四周,我看见的一切就是我的蓝黄色外套扔在空荡荡的交易大厅里。
丽莎抽泣着说:“是个女孩儿,是女孩儿!”
詹姆士·巴克斯又大叫:“是个小麻烦!”
丽莎又抽泣着说:“尼克在哪儿?让他来!”
乔治·塞欧跑到蓝黄外套前把它捡起来,但是外套下他只发现了我伸展开的尸骨架。丽莎抬起头来大声尖叫,她怀中的婴儿早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一小滩血迹,把白色的细纹包裹布染成了深红色。
星期一星期二的市场很安静,由于上周我买进了这么多日经期货,所以产生了一个液态挤压,市场走上到一万八千四百左右。我没再做什么交易,只是坐在八八八八八帐户旁也看着它随着市场上升。我真希望它升的更高一些——再涨五百点就会使我摆脱危险。但它死缠着一万八千四百水准再也不动了。另一方面,我的JGB期货却因为指数队一百零九升至一百一十而赔了一些钱。我怀疑我是赔进去大约三千万镑,但我大害怕了,不敢看结果。不管怎么样,现在是中旬,我也不必马上做什么。事实上,假如二月二十四日之前我便有个结果,我也就不用再去等下一个月末了。我下午又待在里边,五点钟返回办公室。
“喂,尼克,我是托尼·拉尔顿。我可以下去和你谈一会儿吗?”
糟糕,我会被当场抓获的。我想尽办法才把他送上二十四楼去花几天时间调查自动交易汇报情况,那纯属浪费时间,但目的无非是把他支开,不让他偷听到我的谈话。
“好吧,下来吧!”
我纳闷他发现了什么。被我欺骗的人的名单太长了,我快记不下来了,干的事情了大多。也许是平衡单,或是花旗银行帐户,或是八八八八八帐户。我等着他。
“喂,怎么样?”
他回答:“还可以。”看起来他的确晒得黑了些。
“二月份离开伦敦一定不错吧。”
他回答:“的确很好。”
我高兴地发现他手里并没有拿什么文件。凡是写下来的东西可能是灾难。
“我只想告诉你已经整理好和sIMEX之间的信贷线路。”他说,“布伦达·格伦哥可以直接从花旗银行调动高达五千万美元的资金,而SIMEX又可以利用这些资金。”
“很好。”
“不错,这样一来远在伦敦的布伦达可以省很大的负担。”
“其他事情怎么样?”
“哎,现在我正需要分析所有客户的交易状况。”
我真想说——从已经公布的SIMEX交易表那里打一份出来,那上面什么都有,sIMEX比托尼更了解巴林银行的交易状况。
“我正在办这件事,托尼,我答应如果可能我会送给你一些资料。”
“多谢,另外一件事是你去年十二月份所做的场外交易(OTC),那七十七亿八千万日元的事。你有一些关于这件事的文件吗?我需要对它进行重新审核,再向伦敦汇报此事。”
我说:“库珀斯那儿什么都有,我把这些东西全给了美美。”
“好吧,那我只好去找她要了。”
“还有别的事吗?”我直直地看着荧幕上的3M黄色留言条。
“没有了。噢,你知道他们现在还在开一个董事会吧?”
“在这里吗?”
“不,一个挺大的董事会,在伦敦。星期五是分红日,他们正要为此达成协议。我估计彼得·巴林能得到一百万英镑。”
“幸运的老家伙!”
“是个好人,”托尼回答,“你知道他总是乘地铁去上班吗?”
我开玩笑:“该死的吝啬鬼!”
“我猜塔基和诺里斯每人也会分一百万英镑。”
我不愿意坐在这儿,听着别人的红利自己流口水。我希望电话赶紧响。
我问:“你要搬过来长住吗?”
“是的,我希望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弄那些包裹,另外还有一些纳税方面的麻烦事。”
“很容易。”我告诉他,“伦敦那边应该可以帮你一把。”
“房屋津贴怎么样?”托尼问我,“那是不是也要报税?他们给我多少?”
我又看了一下电话。可邻的老托尼正想打听他的薪水。其实我很快会告诉他福利方面的事。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是丹尼。我把听筒贴紧耳朵,不至于让托尼听见谈话。
我说:“真的吗?”
他回答:“尼克,来跟我喝一杯吧。”
“什么,马上吗?”
“对呀,这些家伙都被干掉了!”
“有结算问题?”
“狗屁问题,过来吧。”
“你在SIMEX吗?”
“SIMEX?你他妈的在瞎扯什么?”
“我马上就来。”
“你快点儿。”
我放下电话对托尼说:“对不起,托尼,票据有一些问题,乔治在sIMEX。”
“没关系,明天见。”
说完后,我便朝SIMEX方向走去,在“费欧雷”酒吧碰见了丹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