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报披露已经收尾，27家获批开业的消费金融公司中共有15家交出了上半年“成绩单”。从这15份成绩单中可以看到，持牌消金公司总资产规模小幅收缩，营业收入增长放缓，净利润两极分化明显。其中，盛银消金、杭银消金净利润同比增长超过200%；而湖北消金、尚诚消金净利润同比下滑超过90%。

　　在消费需求受到疫情压抑和平台收紧风控的双重因素作用下，消金业务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虽然下半年逐渐出现了回暖趋势，但是民间借贷利率上限新规，再次给消金行业蒙上了一层阴影。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虽然业内对于民间借贷利率的适用范围有不同的理解，但已有部分消金公司开始调整产品系统，以便做好随时切换的准备。

　　总资产规模小幅收缩，湖北消金、尚诚消金净利润同比下滑超90%

　　2020年上半年，15家公布半年报的消金公司总资产规模为2848.77亿，相比于2019年年底的数据下滑0.49%。具体到各家来看，有9家的消金公司总资产规模相较于去年年底出现下降，下降幅度从0.67%到8.55%不等。虽然消金公司上半年受疫情影响，小幅收缩规模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除海尔消金、湖北消金这两家之外，其他消金公司的资产规模都还在去年同期水平之上。

　　其中，海尔消金上半年总资产为94.1亿，相比于去年年底的102亿下降了8.55%，在15家中下降幅度最大；相比于去年同期的98.158亿下降了4.13%，是总资产同比出现下降的四家之一。湖北消金上半年总资产为85.907亿，相比于去年年底的88.61亿，下降了3.05%；相比于去年同期的87.293亿下降了1.59%，也是总资产同比出现下降的四家之一。

　　“整体看，上半年消金公司出现了资产规模下降、业绩增速放缓或者下滑的情况，不过在疫情背景下，实体经济及金融业务均受到影响，消金的业绩波动在预期之内。”零壹研究院院长于百程向记者表示，突发疫情使得宏观经济出现下滑，企业和个人的还款能力下降，逃废债增加，金融机构的坏账率抬头，风险拨备增加。不止消金公司，银行的利润也受到影响。银保监会的数据显示，在2020年上半年，商业银行的累计净利润同比下降9.4%。

　　从营业收入的来看，大多数消金公司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出现了大幅增长。如，杭银消金、盛银消金、长银五八消金的营业收入同比涨幅均超过了200%，具体数据分别是224.54%、268.54%、214.85%。与此同时，这三家净利润也实现了大幅增长。

　　不过，其他消金公司的表现就没有这么亮眼了。在完整披露2020上半年和2019上半年数据的12家消金公司中，一半的公司净利润同比出现下降。其中，湖北消金、尚诚消金、海尔消金这三家公司净利润下降最大，对应的降幅分别是93.48%、91.80%、70.33%。

　　在苏宁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黄大智看来，“相比营业收入，更值得关注营业收入增速数据的比较。疫情使得人们收入减少，暂时遏制了部分消费需求，同时还对线下业务占比较高的消金公司在获客方面产生冲击，由此影响消金公司业绩。需要注意的是，疫情期间由于借款人的还款能力降低，坏账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上升。另外，在监管鼓励金融机构减免受疫情影响人群的借款利息背景下，消金公司的净利润也会受到影响。”

　　资金成本集中在4%-10%，同业拆借是获取资金的主要渠道

　　虽然持牌消金公司在上半年表现不佳，但并不代表着消金市场的萎缩。中国银行业协会发布的《中国消金公司发展报告》指出，在疫情影响之下，一方面短期压制的消费欲望将逐步释放；另一方面年轻群体更容易因为疫情影响其就业和收入，这一矛盾将更为尖锐，消金需求可能会出现短期快速增长。

　　在于百程看来，接下来消金行业发展形势主要看三个因素，一是下半年宏观经济的恢复情况，目前看相对乐观，消金公司的利润也有望跟随回暖；二是行业监管变化，比如民间借贷利率红线下降是否会引发消金公司业务监管的变化；三是新进入的消金公司业务开展情况，是否引发行业竞争态势更加严峻，从而加速分化。

　　长期来看，无论从满足借贷需求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公司竞争发展方面考虑，消金公司都有可能走上扩大业务规模的道路。值得注意的是，原银监会于2013年颁布的《消金公司试点管理办法》要求，消金公司的资本充足率不低于银监会有关监管要求；同业拆入资金余额不高于资本净额的100%；资产损失准备充足率不低于100%；投资余额不高于资本净额的20%。这就使得补充资本金以及寻找多元化的、低成本的资金渠道，成为持牌消金公司工作的重中之重。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不完全统计，在27家持牌消金公司中，19家公司都有过至少一次的增资行为，增资比例从31%到2233%不等。如，捷信消金在2010年成立之时注册资本为3亿，先后经过四轮增资至70亿；马上消金注册资本也是由3亿增加至40亿。另外8家从未增资的公司中的平安消金、小米消金、北京阳光消金是在2020年才获批开业的，且注册资本均在10亿以上。

　　事实上，持牌消金公司还可以通过发行ABS、金融债、同业拆解等方式获得资金。根据监管要求，持牌消金公司须年满三年才可能获批发行消金ABS 资质。目前，共有中银消金、捷信消金、招联消金、兴业消金、锦程消金、苏宁消金、马上消金、海尔消金、湖北消金、晋商消金共10家持牌消金公司获得发行消金ABS资格。

　　据数据统计，自2016年持牌消金公司顺利发行第一只ABS产品后，陆陆续续共有7家持牌消金公司发行了28只ABS产品，合计发行规模达614.511亿。从优先级利率和此优先级利率来看，ABS的利率主要集中在4%-6%的区间，最低能达到3%，最高大约在7.19%。由于发行ABS还存在发行费用、承销费等，发行机构的实际资金成本高于发行利率的。

　　除此之外，金融债也是消金公司获取资金的渠道之一。目前，获得发行金融债的持牌消金只有兴业消金、马上消金、招联消金、捷信消金、中银消金。据数据，除马上消金外，其他4家消金公司共发行了9只金融债，合计195亿元。从今年发行的情况来看，消金公司金融债发行利率基本上不超过4%。

　　一家消金公司的从业人员告诉记者，“消金公司同业拆借的资本成本在不同的银行，也会有所不同，大概是在4%-10%的范围内。”华泰证券研报指出，从消金公司行业内部格局来看，银行系消金公司可凭借其母行信用优势在同业市场上获得低成本资金，由于同业负债为消金公司的主要资金来源，因此银行系消费公司资金成本优势较为明显。2019年招联消金和兴业消金计息负债成本率均为4.4%，而捷信消金则达到10.2%。

　　发行金融债和ABS会是消金公司获取资金的首选吗？黄大智认为，“最优质的资金渠道应该是股东存款，利率很低，但考虑到股东资金实力，这种方式很难成为主要的资金渠道。发行ABS除了发行利率还存在其它方面的成本，具体发行利率和公司本身的资质情况有很大关系；金融债的难度比较高，过低的利率很难找到买方。同时，发行ABS和金融债需要监管批准，有一定的门槛。相比之下，同业拆借虽然利率稍高，但难度较低且具体利率也是根据公司情况确定，是消金公司目前最为普遍的资金渠道，其它方式主要作为补充。”

　　民间借贷利率新规解读不一，但有机构已开始调整产品系统

　　值得关注的是，8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正式发布新修订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下称《规定》)，界定民间借贷利率的司法保护上限为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的4倍。如果以2020年9月的一年期LPR报价(3.85%)来计算，这一上限就是15.4%，和此前的24%和36%相比，有较大幅度的下降。

　　对此，业内出现了不同的解读声音。有人认为，持牌消金公司是银保监会批准开设的非银金融机构，并不在民间借贷范畴之内；也有人认为，按照市场主体平等原则，应对持牌金融机构和民间借贷机构一视同仁。

　　于百程认为，在实际业务中，以小额贷款公司、消金公司等代表的新金融机构，服务的重点也是小微和普惠人群，之前其业务依据的利率红线标准也是24%和36%。因此，利率红线的调整，影响面不止于狭义的民间借贷，消金公司利率和客群等也会受到影响，应提早做出调整。降低借贷利率是各类机构共同的方向，基于金融的公平性，金融监管部门也将调整相应的监管要求，进一步降低金融机构的利率。

　　值得思考的是，消金公司调低利率之后还能覆盖成本吗？从现有的数据来看，消金公司通过同业拆借、发行ABS以及金融债的资金成本基本上是在4%-10%上下波动。有从业人员指出，“除了资本成本外，还需要考虑获客成本、人员成本、运营成本，覆盖不良等，综合下来大概能达到20%。按照15.4%的利率上限，消金公司生存处境将十分困难。”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多方了解到，虽然业内对于民间借贷利率的适用范围有不同的理解，但已有部分持牌消金公司开始调整系统，以便做好随时切换的准备。不过，利率具体下调到什么水平，大家表示不便透露。

　　一位长期从事于消金产品流量买卖的商务人士告诉记者，“以前消金产品利率基本是在24%-36%之间，小部分是在24%以内。最高法(新的民间借贷利率上限)刚出来的时候，各家的投放和风控都收紧了，但一段时间后又放开恢复到从前了。不过，大家现在都是在调整系统，做好随时切换利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