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美两大湾区港口融合镜鉴:政府统筹顶层设计 港口间寻找利益共同点
东方财富资讯君
2019-05-15 04:2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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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粤港澳大湾区坐拥香港港、深圳港和广州港三大世界前十的集装箱港口,整体港口实力十分强劲。

  不过,和全球各大湾区一样,粤港澳大湾区内的港口地理位置相近,功能重叠,港口间同质化竞争严重。如何在竞争中寻求有效合作?这一议题频频被摆上台面。在5月8日-13日举行的2019世界港口大会上,来自美国和日本湾区的港口代表对此进行了探讨。

  记者获悉,日本和美国湾区的港口都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寻求竞争与合作间的平衡,每个港口都希望提高货量,争夺市场先机,但港口发展受多种因素影响,尤其是在应对湾区内外部共同挑战时,形成合力十分必要。

  对于东京湾来说,港口效率低下、城市化加速所带来的新的公众需求、以及外部港口的冲击使湾区内六大港口意识到合作的重要性,而对于洛杉矶港和长滩港来说,环境污染问题则是其利益共同点。

  东京湾区内遍布六大港口,各自由不同的管理主体进行运营,从相互争夺货源到如今的分工明确、互补短板,经历了逾50年的时间。其中,日本政府大力介入进行统筹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日本国土交通省港口局相关负责人山本大志在世界港口大会上表示,日本国土交通部门在六大港口联动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我们预估港口的承载能力,对六大港口以及港口对应的城市进行合理的资源分配和投资,有效地避免集装箱在某个港口拥堵的情况。”

  而在美国,位于加州的圣佩德罗湾内两大港口也经历了漫长的竞合之路。全美40%的进口货物和25%的出口货物都在圣佩德罗湾经过,这里是美国集装箱吞吐量最大的港口综合体,两个港口也是长久以来的竞争对手。随着港口快速发展,圣佩德罗湾的人们意识到,港区内产生了相当严重的空气污染和健康问题,“在港口扩张的过程中,我们忽视了环境问题,因而收到了法律诉讼,我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开始和长滩港进行合作,整治污染。”洛杉矶港市场营销总监Eric Caris表示,这也是两港从竞争走向合作的开始。

  东京湾:政府大力统筹港口分工

  日本东京湾区内有六大港口——横须贺港、横滨港、川崎港、东京港、千叶港、木更津港,其中,京滨港区(东京港、川崎港、横滨港)如今的年吞吐量已达700万TEU,占全国40%。

  二战结束后,日本进入经济快速发展期,开放国际贸易,对港口进行重建,区内六个港口吞吐量迅速提升。1959年,东京湾的货运量比1955年同比增长两倍。然而,东京湾内港口的效率却未能跟上,港口严重拥堵,货物和船只滞港问题很是棘手。

  另一方面,湾区城市化进程不断加速。山本大志表示,这带来了一系列交通拥堵、环境质量下降、固液体废弃物处理不当等问题。“公众对湾区城市内滨水地带等港口城市配套功能提出了新的和更高的要求。”

  港口内外部问题频出,如何应对?山本大志表示,的确有必要采取措施进行整治。但在东京湾内,6个港口分别由不同的管理主体负责。“它们之间是竞争关系,如果要让它们自己来进行协调比较困难,所以,政府在其中的统筹十分重要。”他坦言。

  山本大志指的是发挥政府统筹功能,对湾区内各港口角色进行顶层设计。早在1951年,日本政府已制定《港湾法》,取消了中央政府的直属港口,规定各港口都要有地方政府机构进行管理,并且加强中央政府在总体规划中的权力。中央政府(运输省)将制定全国港口发展的五年计划,包括决定港口数量、规模和政策。

  针对东京湾的港口整合工作建议直到1967年才提出,日本运输省港湾局撰写了《东京湾港湾计划的基本构想》的提案,建议把当时的湾区内七大港口整合为一个“广域港湾”,对各个港口进行明确分工,以缓冲恶性竞争。“在1967年我们就确立了这个目标,我们对东京湾进行区域规划,对未来货运需求进行预测,并且对湾区的港口发展制定计划,明确每个港口应该承担怎样的功能。”山本大志表示。

  时至今日,东京湾内各港口已分工鲜明,而政府又可以根据港口的不同功能进行资源分配,进行相应的基础设施建设,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以京滨港区为例,东京港毗邻首都,是重要商埠,港口的商业性质较强,货物主要供给给城市居民,所以政府在维护航线和高质量的物流体系上对其十分支持,要保证东京港的生活物资货物可以高效地输送到首都地区,满足人们日常消费需求。

  川崎港侧重物流分销中心功能,尤其是冷链物流实力较强,政府对其的规划是优化仓储设施,定位为亚洲商品进口枢纽。

  横滨港则有相当优越的水深条件,平均水深达16米,可停靠超大型船舶,定位为国际中转枢纽,并且开拓更多远洋航线。“由此,我们对每一个港口都进行相应的规划和角色塑造。”山本大志说。

  更重要的是,上述提案也会与时俱进,每几年就修订一次。山本大志表示,在日本,规划非常重要。对于东京湾区的规划,还要结合城市功能转变和环境因素等外部条件来进行。“当我们进行土地设计时,我们还会考虑如何和城市功能相呼应等问题。”

  如今,东京湾内港口融合工作仍在不断调整和优化中。山本大志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坦言,政府当然希望湾区内港口能形成更大的合力,各个港口都想要更多的货物和航线,但更严峻的问题是,湾区以外的其他港口也正对东京湾带来冲击。“东京湾内任何一个单独的港口都无法与外部港口进行强有力的竞争,所以它们必须要形成一个经济规模更大的港口群来应对外部挑战。”

  圣佩德罗湾:环保是共同利益点

  位于加州的圣佩德罗湾(San Pedro Bay)是湾区港口融合的另一合适参考样本。其坐拥全美最重要的两大港口——洛杉矶港和长滩港,两者分列2018年北美港口排名前两位,在2017年全球港口排名中,圣佩德罗湾(即洛杉矶港和长滩港港群)位列全球第九。然而,两个港口分别由不同的机构进行管理,这也导致两港长久以来的竞争十分激烈。

  如何化竞争为合作?Caris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在快速发展的同时,港区内的环境问题也开始凸显。“港口有边界,但空气没有,港口发展带来的城市空气质量下降和健康风险十分严重,这是我们两港开始合作的契机,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利益点。”

  在此背景下,2005年,两个港口制定了《清洁空气行动计划》(CAAP),两大港口的关系由此取得了重大飞跃。2006年,两港还通过了《空气污染评估报告》。Caris举例称,两港还设立了委员会(Federal Commission),建立利于两港董事会沟通的协议,“从商业角度来说我们是竞争对手,所以我们要确保我们建立了合适的机制来进行有效沟通。”

  在CAAP的指导下,两港的管理部门制定了各种激励措施和计划,以减少排放。Caris援引数据称,至2017年,两港的作业排放硫氧化物减少了98%,柴油颗粒物减少了87%,氮氧化物减少了60%,温室气体减少了13%,而总吞吐量还增加了25%。

  有了环保项目的契机,洛杉矶港和长滩港在其他方面也开始展开合作。Caris表示,现在两港也开始讨论关于港口安全和基础设施、供应链优化、港口数字化等合作机制,如将航运线路信息、供应链信息透明化。“我们甚至在洛杉矶港和长滩港之间有一个联合指挥控制中心。我们认识到,我们服务的是同一个市场,我们应该要建立起信息共享机制。”他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Caris指出,如今,洛杉矶港和长滩港已经建立了组织良好的、完整的合作模式。

  从竞争走向合作,“找到一个共同利益点十分重要,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利益点就是环保问题,港口之间需要一些联结将它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才能形成有效合作。”Caris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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