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对于保险基金投资的风险管控正在进一步趋严。

　　人社部日前发文，暂停企业年金投资万能保险和投资连结保险。

　　《中国经营报》记者从多家保险公司了解到，目前企业年金对万能险、投连险这两类保险产品的配置比例并不高，因此总体影响不大，主要影响可能体现在对个别保险公司上。

　　据了解，企业年金的风险管理是一个长期的、复杂的过程。在企业年金的运作流程中，投资管理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一旦投资失败将会直接影响受益人的经济利益，甚至会导致整个年金计划的失败。

　　年金投资去中间层

　　多家保险公司人士向记者表示，公司目前没有或者已经暂停向企业年金销售万能险、投连险。

　　8月底，人社部社会保险基金监管局发布《关于暂停企业年金基金投资万能保险和投资连结保险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

　　《通知》指出，暂停企业年金基金投资组合、养老金产品配置万能险和投连险产品。已发行的养老金产品，投资范围包括万能险和投连险产品、但尚未配置的，应抓紧事前变更，取消这两类保险产品。

　　《通知》还表示，应加强对持有的万能保险和投资连结险产品跟踪分析，及时掌握其风险情况，并做好处置预案，切实防范风险，维护委托人利益。

　　业内人士认为，万能险和投连险有一定的投资风险，并不适合企业年金或养老金进行投资配置。《通知》体现了监管对年金产品风险管控的要求。人社部叫停有利于规避风险，强化保险姓保，回归本源。

　　据了解，投资连结保险是一种融保险与投资功能于一身的险种。而万能险是一种风险与保障并存、风险程度介于分红险与投连险之间的投资型寿险产品。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保险研究室副主任朱俊生向记者表示：“过去投资万能险和投连险，它们是一种保险产品，或是带有投资属性的金融产品。这些万能险和投连险又会和资本市场、债券市场进行对接，因此意味着企业年金基金投资股市中间还隔了一层。即企业年金先投金融产品，金融产品再投底层资产，由于底层资产不是完全透明，隔了一些中间环节，因此，此次暂停企业年金基金投资万能险和投连险，更多是为了规避相关风险。”

　　另外，朱俊生表示：“即使不能投万能险和投连险，企业年金基金也可以在一定比例范围内，直接进入债市或购买公募基金产品。因此，企业年金基金在权益类市场上的投资规模不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企业年金实行的是完全的市场化运营，为了维护企业年金基金的安全性，国家对基金的投资范围做了严格的限制。

　　根据新修订的《企业年金基金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规定，企业年金基金财产限于境内投资，投资范围包括银行存款、国债、中央银行票据、债券回购、万能保险产品、投资连结保险产品、证券投资基金、股票，以及信用等级在投资级以上的金融债、企业(公司)债、可转换债(含分离交易可转换债)、短期融资券和中期票据等金融产品。企业年金不得用于信用交易，不得用于向他人贷款，但可进行短期债券回购。

　　《办法》规定，企业年金基金投资银行定期存款、协议存款、国债、金融债、企业(公司)债、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万能保险产品等固定收益类产品以及可转换债(含分离交易可转换债)、债券基金、投资连结保险产品(股票投资比例不高于30%)的比例，不得高于投资组合企业年金基金财产净值的95%。

　　华宝证券研报显示，具体账户层面，8月排名体系内账户共 209 个，其中有 71 个取得正收益，占比33.97%，类型上以货币型、类固定收益型和债券型为主。收益率名列前列账户包括：弘康平稳增利型(1.19%)、同方全球稳健型(0.82%)、国华 1 号进取型(0.59%)、国华 1 号稳健型(0.57%)、生命稳健Ⅱ(0.53%)。

　　从人社部的解释来看，此次暂对企业年金基金投资范围进行调整，还主要考虑到万能险和投连险的投资功能弱、穿透监管难度大、企业年金资产持有率低等情况。

　　朱俊生认为：“此次暂停企业年金基金投资万能险和投连险，也与保险业寿险的转型有一定关系。过去寿险将万能险很大一部分做成期限非常短、高现金价值的产品，几乎没有保障的属性，更多的是投资，2016年以来受到一些质疑。目前，保险行业在转型，强化保障功能，投资属性也就相对弱化了。”

　　我国的企业年金产生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2000年底《关于完善城镇社会保障体系的试点方案》的颁布到2004年5月1日《企业年金试行办法》的颁布为界，至今经历了三个阶段，即企业补充养老保险阶段、企业年金试点阶段和企业年金阶段。

　　根据此前规定，企业年金基金可以投资万能险、投连险产品，但刚起步的职业年金在办法制定时投资范围删除了万能险和投连险产品。人社部2016年10月下发的《职业年金基金管理暂行办法》中对职业年金基金投资范围的描述中并没有包括万能险、投连险。

　　业内人士认为，这次通知相当于是统一了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资金的投资范围，为以后再修订提供统一基础。朱俊生表示，“职业年金基金本质上与企业年金基金是一样的，管理办法都差不多，投资范围在当时没有把万能险和投连险包括在内，或许是基于当时市场上对于万能险存在争议有关，而此次企业年金基金是参照职业年金基金的投资范围，因此，也就不再包括万能险和投连险。”

　　保险的“特殊”时刻

　　银保监会披露的信息显示，63家中资人身保险公司当中，共有9家人身保险公司记录了投连险独立账户新增交费，共计246.9亿元。值得注意的是，新华人寿保险投连险独立账户新增交费2018年7月为零。2018年1~7月，泰康人寿投连险独立账户新增交费最多，有132亿元。

　　详细来看，今年前7月投连险保费排名前十的险企为泰康人寿、弘康人寿、光大永明人寿、平安人寿、中信保诚、国华人寿、中德安联、友邦保险、德华安顾、汇丰人寿，保费分别为132.5亿元、53.7亿元、39.9亿元、12.8亿元、10.5亿元、7.6亿元、3.0亿元、2.8亿元、2.3亿元。

　　值得关注的是，泰康人寿、弘康人寿、光大永明人寿这3家投连险独立账户新增交费合计为226亿元，占了行业的83.75%。由此可见，投连险市场份额颇为集中。

　　华宝证券研报显示，根据银保监会最新公布的数据，2018年7月投连险独立账户新增交费5.05亿元。其中，泰康人寿新增投连险账户保费居首位，为1.71亿元，平安人寿位居第二，为1.55亿元，弘康人寿7月投连险保费减少1.1亿元。在合资险资中的投连新增规模最大的依然为中信保诚，7 月投连险新增保费为1.6亿元。

　　研报还显示，8月排名体系内账户共 209 个，全月投连险账户单月平均收益-2.15%。2017年8月至2018年8月可获取数据的相关投资账户总体平均回报率分别为0.89%、0.93%、1.67%、-0.63%、0.72%、1.55%、-2.35%、-0.49%、-1.00%、0.84%、-2.47%、0.18%、-2.15%。

　　数据显示，今年前7月投连险合计保费收入为270亿元，较去年同期增长了12.7%，占人身险企业原保费总和也较去年同期有所增长，但还是仅有1.5%。

　　从万能险来看，今年前7个月，国内91家寿险公司中，有70家险企开展了万能险业务，代表寿险公司万能险保费的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合计为4880亿元，同比增幅达28%。

　　不过，即便万能险销售势头不错，亦仍有问题需要解决。据悉，今年以来多家险企下调万能险产品结算利率，最高的从7%下调至5.25%。

　　实际上，企业年金配置的万能险和投连险总体很少。人社部的一组数据可以一定程度反映企业年金的保险配比。2017年末，268个实际运作的净值3500亿元的企业年金养老金产品中，保险产品类型的产品实际仅运作一个，规模34亿元，占比不到1%。

　　从增速来看，今年前7个月，26家开展投连险业务的寿险公司，有12家正增长，14家负增长。由于个别险企基础较低，最高增速可达400余倍，其他正增长的险企增速均在100%以下；负增长的险企中，有7家负增长超过30%。

　　对于万能险和投连险的风险规避由来已久。去年5月份，保监会就曾下发《关于规范人身保险公司产品开发设计行为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要求万能险、投连险不能以附加险形式出现，且提供不定期、不定额的保费追加功能。

　　某业内人士表示，监管部门同时考虑了险企的流动性风险。从《通知》中强调的“万能险、投连险保险产品设计应提供不定期、不定额追加保险费，灵活调整保险金额的功能”可以看到，监管部门并没有把“门”关死，而是让险企通过投保人灵活追加的保费，来维持现金流的充足，从而减轻了退保、给付所带来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