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沈怡然 5月27日，全国政协十三届三次会议闭幕当天，王煜谈到对今年政协会议的总体印象，“今年两会时间会期缩短了，分组学习安排地较为紧密，我感觉开会的氛围反而更浓了”。

王煜是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工商联副主席、春秋航空（601021）董事长，春秋航空是中国首批进入民航业的民营公司之一。眼下，在这次新冠疫情期间，航空业、旅游业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王煜说，“办法永远比困难多，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尽管今年遭遇了严峻挑战，我们要坚定信念，持续加大投资规模。”他预计今年新引进10架飞机，使机队规模达到112架。春秋航空是中国机队规模最大的低成本航空公司。

在5月21日这天，王煜照常在清晨浏览前一天航班运行数据。“春秋航空的国内航班数量已经恢复了95%，客座率已经从最低谷的40%恢复到75%以上，而且还在逐步攀升”，王煜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

和2019年有所不同，王煜带来的提案围绕发展旅游业、规范公共卫生行为以及改良突发事件应对体系，这些提案包含了他在疫情期间对民航业的思考以及对提振行业信心的希望。

春秋航空在春节期间收到141万张旅客的退票，在一季度净亏损2.27亿元，这家被看作中国最优秀的低成本航空公司，单位营业成本保持着比三大航低近三成的水平，有着极为严格的成本控制体系，疫情期间，王煜把会议、出差等非必要支出能减则减，他还第一次走进直播间宣传航线、带货，意外地被用户问到“最近买得最贵的一样东西是什么？”

经历了退票、流动性危机后，春秋航空已经针对疫情作出长期准备、常态化准备，公司在5月3日一次性新增以及恢复了47条国内航线，王煜说，“眼下，我们全行业人翘首以盼的是，国家能在防疫措施到位的前提下，进一步鼓励消费和放宽出行，进一步提振民航、旅游行业。”

解决流动性难题

王煜在2019年的两会提案内容围绕发展入境游，建议将发展入境游上升为国家战略，他说，“国家文旅部和发改委都很重视我在2019年的提案，相关部门也对该提案给予详细回答。”

2020年民航业正经受来自新冠疫情及经济衰退的冲击，全球航司面临运营上的巨大挑战，尤其是流动性问题的挑战。但记者经梳理发现，今年王煜的提案针对突发事件应对体系和公共卫生防疫，并未提及国家对民航业的补贴、扶持，而民航业其他代表也并未提及该方面。

对此，王煜表示，在疫情发生以后，国家、行业主管部门、地方政府、银行等等都给予了企业很多实质性帮助，包括民航局免征公司全年的民航发展基金，由此为春秋航空减免2亿元，同时，相关部门为春秋航空提供了低息贷款，并快速批复了公司的发债行为。

这些政策全部指向了一点：航司在2020年一季度遭遇的流动性难题。王煜表示，疫情打乱了春秋航空原本的生产和收入计划，并对公司现金流造成冲击。

王煜说，如果没有疫情，2020年对春秋航空来说是非常好的一年。2020年1月，春秋航空相比往年对春运进行了更大运力的调配，开拓了从东部沿海城市至西部城市的新航线，还加大了国际航线的开拓，航线包括从上海至日本、韩国、泰国、新加坡等。王煜称，“1月前半个月，公司春运机票销量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17%，而从1月21日开始，相关部门要求航司对乘客退票，而后短短几天内我们退了141万张机票。”

根据民航局数据，自免费退票政策实行以来,截至2月15日,国内外航空公司共办理退票2000万张,涉及票面总金额超过200亿元。“突然的退票对我们影响很大”，王煜说，春节期间他和工商银行等机构进行了进行了接触，向对方申请流动资金。彼时，东方航空、南方航空也开始发行超短期融资券。在等待银行审批的过程中，春秋航空的管理层作出决策，未来3个月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为了降低成本，我们对举办会议、出差等支出能减则减，期间有公司高管带头，主动向公司提出零薪水的建议，公司批准了该决定，目前包括我在内的几位高管已经是第四个月零薪酬了”，王煜表示，公司进一步压缩人力成本，而对普通员工还是按照原有绩效考核办法发放薪水，由于疫情防控关系，工作量增加比较多的还发的更多。

王煜表示，公司提出申请后，来自工商银行等机构的10亿元流动资金贷款在两三天后到位，春秋航空在3月还申请了一笔50亿元的发债，该申请也已得到审批。加之民航局出台了全年免征民航发展基金的政策，该政策也为春秋航空减免2亿元。所以目前公司的现金流是安全的。

中国民航大学航空运输经济研究所所长李晓津表示，在疫情初期一系列民航扶持政策中，准许航司发债是其中最有效的措施。相比之下，民航发展基金征收额度占据航司年收入的3%左右，但征收范围是国内和港澳台航线，所以仅对国内航线为主的航司比较有利。

李晓津称，疫情以来，业内曾呼吁过一项政策，即向国家申请直接注资，相比其他现有政策，该政策最有利于直接解决航空公司流动性问题，但由于中国民航管理机制的特征，该政策执行难度较大。他认为，这也是今年民航业代表并未提出政府补贴相关提案的原因之一。

罗兰贝格全球合伙人于占福认为，国际上曾有过向航司直接补贴现金的举措。例如SARS肆虐亚洲期间，新加坡政府通过推出涉及2.3亿新元的一揽子救助计划。此轮疫情中，美国政府对总计十家航空公司也采取了直接现金支持和贷款支持相结合的救助方式。

于占福表示，但由于国情和机制的不同，中国民航业不太可能出现无差别、大规模地直接以现金方式进行行业救助。中国民航业目前政策思路明确，主要在相关产业税费上进行减负，并积极推动相关新业务的实行，并且充分鼓励航司以各种市场手段进行融资与多种形式的实际支持，对企业进行的是有重点、有引导性的支持。

做疫情常态化的准备

“我们全行业人翘首以盼的是，希望国家在防疫措施到位的前提下，进一步鼓励消费和出行，更大限度地开放民航、旅游行业”，王煜说。

王煜在今年的两会上还带来这样一份提案：建议国家在疫情后大力提振旅游业，特别是关乎国际社会对中国市场认可的入境游显得尤为紧迫。他建议进一步简化签证材料及手续、积极推广电子签等，方便更多潜在游客选择中国，并在疫情后加大对欧美、东亚等世界主要客源国的开放力度。“原本我们预计这次疫情与非典时期类似，在2-3个月就能得到缓解，但后来遇到了境外输入性风险和经济衰退，民航业的恢复速度并不如想象中快，才感到公司要做长期准备、常态化准备”，王煜说。

旅游业是与民航产业联系紧密。王煜认为，在全球防疫可能走向常态化的当下，很多航司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如何保持流动性，而是如何减亏。而刺激旅游消费、放宽出行是提振民航业信心的关键。

对于民航代表建议推动旅游业的现象，于占福表示，商旅客和休闲客一直是航司重点抓取的两大群体。在可预见的后疫情时代，个人目的出行的休闲客对航司来说会在乘客结构上显得更加重要。

于占福认为，此轮极端的疫情将给民航市场带来一种中长期的改变：一些在远程办公技术支持下显得非必要的差旅需求，叠加后疫情时代很多企业对差旅成本采取严控态度，有可能出现一轮显著的压缩。疫情以来视频会议、远程协同办公得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密度、沉浸式的普及，这让很多公司发现部分差旅的现实意义不大，时间和资金成本上都可以进一步节省。

于占福认为，疫情之后，在这样的客源结构的变动下，航司应更有意识地提升对休闲客的重视。未来，航司在航线规划部署、航空服务方式以及和酒店等上下游环节联动的方面，都可能作出调整，来加强对休闲客的获取能力。

王煜认为，在全球防疫可能走向常态化的当下，很多航司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如何保持流动性，而是如何减亏。“公司一季度净亏损2.27亿元，王煜说，目前的计划是多飞航班，不断调整优化、寻找机会，开辟新航线提升收入。

当前多数国家的国际航线没有恢复开通。春秋决定将原本投放在国际航线的运力转至国内，5月初正值每年的新航季换季时期，春秋航空一次性新增以及恢复了47条国内航线，主要围绕公司的基地城市主要是上海、宁波、沈阳、兰州等，新布局的航线将主要从这些城市出发，连接一线城市与三四线城市。同时，王煜表示，公司通过降低票价刺激用户消费，春秋航空的平均票价目前还维持在日常时期的1/3，该价格有望随着暑期的来临逐步走高。

于占福表示，目前阶段民航局已对航司进行标准化管理，这导致各家航司在餐食、服务上都采用相近的方式，同时，航司又面临较大的争夺客源的压力。所以对航司来说，降价是目前最直接有效的竞争手段。

李晓津表示，从民航的发展历史来看，国有三大航司的市场份额在下降，而中小航司正逐步扩展份额，两者形成一种互补关系。随着地方经济的发展和政策的有力引导，将有更多中小航司开通支线航空，连接一线城市到三、四线城市的航线。

（来源：经济观察报的财富号 2020-05-30 10:31） [点击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