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的话

关于瑞幸，传来了好消息，西藏信托拿回了贷款，成功脱身。关于中概股，则是噩耗连连。瑞幸咖啡巨额造假事件未平，中概股做空风波又起。好未来自曝家丑，接力瑞幸。爱奇艺也被做空机构盯上，不过腰杆笔直，摆出阵势，刀光剑影，股价不跌反涨。然而，中概股的至暗时刻，也许才刚刚开始。

好未来自曝造假：一夜蒸发近60亿美元

谁能想到，那个大名鼎鼎，号称“用科技推动教育进步”的好未来，成为继瑞幸自曝造假后，第二个吃螃蟹的公司。

或是看到瑞幸惨状，好未来赶紧“自首”，以求宽大处理。好未来教育集团(TAL.N)4月7日发布消息称，在例行内部审计过程中发现了“某些员工不当行为”，公司怀疑问题员工与外部供应商合谋，伪造合同等文件，错误夸大“轻量级”销售数据。

消息披露不久，好未来即被重挫！盘后暴跌17.77%，蒸发近60亿美元。

好未来“暴雷”，也让多只基金纷纷“中枪”。

Wind数据显示，有超过10家QDII基金持有好未来，嘉实海外中国持45.03万股，交银中证海外中国互联网持14.98万股，易方达亚洲持14.10万股。中瑞银、摩根士丹利、高领资本、高盛、贝莱德等投行、PE巨头均有涉猎好未来。

好未来原名学而思，由“教育大牛”80后创业者张邦鑫设立，2013年8月19日正式更名好未来。

凭借“运用全球范围内先进的思想和技术，推动教育产品的创新和进步，让每一个人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实现人生梦想”的理念，好未来的股价走出“慢牛”行情，10年市值增长超20倍。就连“教育行业老大哥”俞敏洪创立的新东方也望尘莫及。

有分析称，此次好未来突然自曝家丑，带来的影响远远要大于，成立2年，完成上市，意外出事的瑞幸。好未来方面表示，绝不姑息，造假员工已被警方拘留！

值得注意的是，好未来的经历几乎与瑞幸相似。

2018年6月，浑水曾发布了针对好未来的71页做空报告，质疑好未来在2016年起就开始涉及利润造假，也曾被好未来方面否认，做空报告是恶意解读！如今东窗事发，令人唏嘘。

跟谁学被指造假：惨遭机构做空

跟谁学，这次真的变成了“跟谁学”，“咱，能不能学点好的？”

4月3日，在线教育公司跟谁学发布了2019年财报，净利润暴增10倍。随即就有消息称，其可能存在“财务造假”行为，惨遭做空机构轰炸。

做空机构Grizzly在一份50多页的做空报告里指出，跟谁学涉及严重财务造假、刷单虚增学生人数、老股东抛售股票等行为。不过，跟谁学很快回应称，这种主观臆断、逻辑混乱的报告不需要评价。

由于受到同行好未来以及此前被指“财务造假”影响，跟谁学盘后一度跌超10%。

有股民评论表示，“终于知道跟谁学名字的由来了”。未避免事态扩大，殃及池鱼，今早跟谁学创始人陈向东坐不住了，急忙在朋友圈否认“造假”以及做空报告中指出的“黑料”。

有意思的是，两家教育公司被做空袭击还牵扯出，另一家教育巨头新东方的旧事。

俞敏洪表示，8年前新东方也受到了浑水轰炸，说公司各种财务造假，但自己当时比较从容。美国后来也对新东方启动了很多调查，结果是“一切完美”。

爱奇艺一度暴跌14% 创始人：邪不胜正

同样在4月7日晚间，做空机构浑水通过推特，宣布“正在做空爱奇艺，协助Wolfpack Research对爱奇艺进行全面研究，我们认为它是一个骗局。”浑水认为，爱奇艺欺骗性地、实质性夸大了用户、收入、收购考量和“易货”内容的价值。

在另一篇推文中，浑水称与Wolfpack Research对爱奇艺进行了一年多的研究，包括在一线城市的广泛调查，以及从广告公司收集数据。而主要控诉的点依然是造假，包括谎报用户数、利润、收购对价等等。

爆料十分惊人。Wolfpack在报告中指出，爱奇艺在2018年IPO之前就存在造假行为，且上市后持续造假。通过尽职调查，预计爱奇艺虚增了2019年营收达80-130亿人民币，占财报营收的27%-44%。

同时，Wolfpack称2019年10月至11月期间对爱奇艺的中国目标人群（VIP）中1563人进行了亲自调查，认为其用户人数夸大了约42%-60%。大约31.9%的用户是通过爱奇艺的合作伙伴（如京东、小米等）的会员账号来登陆爱奇艺观看会员专享内容。

关键是，Wolfpack从爱奇艺2018年的年报（20-F）的第23页中发现，爱奇艺是用基于总值（Gross basis）的方法对其他进行会计处理，也就是说把利润都算成自己的，而把合作伙伴的股份看成一种成本，这是不合理的。因为对于双重会员来说，爱奇艺并不一定是主导方，因此基于净值（Net basis）的处理方式会更为合适。

Wolfpack还在综合爱奇艺的多张报表后发现，爱奇艺的递延收入在2015、2016和2017年分别增长了261.7％、165.5％和86.2％，也是夸大了的。甚至说，这早在爱奇艺IPO之前就已经发生。

此外，爱奇艺还夸大了费用以及为内容、其他资产和收购交易支付的价格，目的是“烧”掉虚假的现金，向审计师和投资者隐瞒欺诈行为。

另一个令人震惊的问题在于，Wolfpack认为，爱奇艺的管理层对其易货分发许可证收入也是随意定价的。据其前员工透露，一般一集非排外的电视剧就1000-5000人民币而已，最多2万，而据爱奇艺的收入反推则会得出一集大约在2018年和2019年分别为79000和64000人民币。

面对浑水和Wolfpack的联合指控，爱奇艺连夜作出强势回应。

爱奇艺方面称，已了解并审查了Wolfpack Research于2020年4月7日发布的做空报告。公司认为，该报告包含大量错误、未经证实的陈述以及与爱奇艺有关的误导性结论和解释。并表示，“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上市公司，我们披露的所有财务和运营数据均是真实的，符合SEC要求，我们对于所有不实指控，坚决否认，并保留法律追诉权力。”

有趣的是，在Wolfpack报告的开头直接蹭了瑞幸的热度，The Netflix of China? Good Luckin。但相比瑞幸和好未来，爱奇艺股价坚挺很多。

在浑水推文和Wolfpack Research的报告发出后，爱奇艺股价盘中一度下跌超14%，不过随后持续反弹。截至收盘，爱奇艺股价上涨3.22%，报17.3美元，总市值127亿美金，较前一交易日反倒涨了4亿美金。

瑞幸近况

近日，西藏信托因瑞幸咖啡提供信托贷款，被卷入瑞幸咖啡财务造假舆论风波中。

面对多方质疑，西藏信托在官网发布关于瑞幸咖啡的披露公告。公告中，西藏信托表示：截至2020年4月3日，瑞幸咖啡已偿付我司全部信托贷款本金，我司与瑞幸咖啡已无存续债权债务关系。

据媒体报道，2018年6月，瑞幸咖啡从西藏信托获得约3亿元（4470万美元）两年期信托贷款，利率是每年8％。

此外，西藏信托官网2019年6月25日新闻披露，“公司主动顺应市场，大力开拓消费金融、创投债等多个业务模式，主动管理规模持续增长，投资管理能力不断增强。特别是新探索的创投债业务，助力瑞幸咖啡顺利完成股权融资，最终成功在美上市。”

此前，瑞幸作为一个宣传亮点，如今则是成为污点，被迅速从官网抹去。

丢点面子无伤大雅，票子拿回来就是好事。

2015年至2018年，西藏信托分别实现净利润3.55亿元、4.09亿元、4.69亿元和2.74亿元。2019年，西藏信托净利润为4.66亿元。

当然，瑞幸的债可不止这一点。

据国外媒体报道，高盛发布报告称，董事长陆正耀旗下的家族基金Haode Investment因为股票质押贷款发生违约，金额高达5.18亿美元（差不多37亿人民币），贷款人组成的银团已指示作为担保受托人的瑞士信贷新加坡分行，将对抵押品行使贷款人权利，即采取强制执行程序，涉及到76,350,094股瑞幸咖啡美国存托股（ADS）。

报道称，共有5.15亿股瑞幸咖啡B类普通股和9544.5万股A类普通股被质押，其中包括由瑞幸咖啡CEO钱治亚的家族信托控制的实体额外质押的股份。

借款人由瑞幸咖啡董事会主席陆正耀的家族信托控制。此次贷款安排对陆正耀及其配偶有完全追索权。在行使其在该贷款安排下的权利时，贷款人已启动针对抵押品的强制执行程序，以履行借款人在该贷款安排下的义务，包括将瑞幸咖啡的B类普通股转换为ADS。

为了履行强制执行，借款人或会将公司的B类普通股转换为ADS。若所有质押股份全数售出，陆正耀于瑞幸的投票权不会减少，但是钱治亚的权益及投票权益将大大减少。

沽空机构浑水于今年初发表的报告中，已质疑瑞幸高层质押了49%所持的股票，该批股票以当时的股价计算价值达25亿美元（约194亿港元）。

根据浑水所提供的资料，瑞幸大股东、董事长陆正耀持有约6060.6万股ADS，当中约1818万股已被质押；首席执行官钱治亚持有3906万股ADS，当中约1826万股被质押；陆正耀的姐姐Wong Sunying则持有约2461万股ADS，全数均已质押，亦即合共约6105万股瑞幸ADS被质押。

为何集中暴雷？

为什么做空和自爆都凑在这个时候？

难道真的是因为春天来了，万物躁动？

当然和春天没什么关系，但是不得不说由浑水开始，这个做空时间点选的很好。

今年全球市场受到疫情扩散叠加石油暴跌影响，全球经济衰退几乎是板上钉钉。

选在宏观风险上行的大趋势下做空，无疑风险是比较小的，就算被打脸，也亏不了太多，赚的可能性很大。可以说赔率高风险还低。

并且在这次的疫情下，中美矛盾加大，能够打击一家热门中概股，不说为美国做贡献，至少可以激起更多美国市场对于中概股的不信任。而在市场信任度继续下行的情况下，做空机构更容易浑水摸鱼。

先拿最有把握的瑞幸开刀，派人在981个瑞幸咖啡门店里数人头、检查小票；把瑞幸的所有高管、董事的个人资料翻个底朝天；雇佣了92个全职员工和1418个兼职员工调查瑞幸；累计收集了25843张购物小票；对瑞幸门店拍摄了11260小时的监控视频……

用了最笨的方法做了最真实的统计。

浑水这份做空报告瑞幸的审计机构肯定也看到了，年报至今还没消息。过不了审计一关，后续的检查和集体诉讼更没戏了，只能选择自爆。

而自爆和做空凑在一起，是因为这时候正是财报季。

公司造假负责审计机构基本也得完蛋，曾经的“五大”会计师事务所现在只剩下四大就是因为这样。现在这个年报季的节点，在舆论和关注度这么高的情况下，审计机构不得不为自己的名声和饭碗考虑，加大审核力度！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方，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原本心存侥幸的企业，只能自己想办法消化掉之前不合规的地方。

于是自爆的自爆，甩锅的甩锅，元气满满的元气满满。。

危机背后：美元基金、创业者被拖累

中概股此轮再度陷入信任危机，不禁让人联想起10年前的“浩劫”，做空机构大猎杀！

2010年，美国SEC联合有关部门调查通过反向收购转板上市公司财务问题和审计机构，数次对中概股提出质疑。同年，做空机构浑水成立。

随后，浑水发布有关东方纸业的做空报告，掀起一波“腥风血雨”。差不多一年时间，遭遇停牌退市的中概股数量就超过了40家！这一幕幕惨痛的经历仿佛又要在10年后上演！

自从瑞幸“出事”后，针对中概股的做空行为就已经愈发严重，包括瑞幸、好未来、跟谁学、爱奇艺、新东方、趣头条、联想、蔚来汽车、蛋壳在内的多家公司都受到了影响。

特别是一些被市场“高估”的公司，很容易就成为做空机构的目标，如今好未来又自曝造假，这对本来在美国就艰难自处的中概股，再次雪上加霜。

造假行为在美国资本市场是“重罪”很可能因集体诉讼导致倾家荡产，一旦多米诺骨牌效应出现，整个中概股的“声誉”在美国也将毁于一旦。

这对所有通过美元基金输血的创业公司而言，亦是巨大灾难。

美国资本市场的逻辑与国内有所不同，国内更看中企业现有的盈利能力，美国更看重企业的未来前景与价值，是创业者与VC/PE的“天堂”。

近20年来，知名科技巨头大多在美股诞生，特别是一些互联网公司，这种作用力之下，也让大批美元VC/PE，在市场中独占鳌头，投资圈甚至流传过一句话，“美元基金才是市场中最厉害，最专业的存在，IPO缔造者。”令本土VC/PE羡慕不已。

而在VC/PE过往战绩中不难发现，“独角兽”的确大多产出美元基金，即便是很多创业者也这样认为，更愿意去拿美元。可这一切却因瑞幸自曝造假引起的轩然大波，渐渐冲蚀，它所“毁灭”的不仅是中概股，还有无数创业者、VC/PE投资人的“梦想”。

（来源：私募工厂的财富号 2020-04-08 22:01） [点击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