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记者从新华联集团获悉,新华联控股成功重整后,公司正回归良性发展轨道,旗下新设立的北京新华联资源开发有限公司,聚焦黄金、镍、铬等优质矿产资源的开发。
去年重整成功的新华联文旅,7月底出炉了“摘星脱帽”后首份中报,业绩“含金量”凸显,上半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4850.87万元,较上年同期增加12.7亿元。在文化和旅游部6月确定的2024年新一批国家级旅游度假区中,长沙铜官窑文化旅游度假区位列其中,新华联文旅核心优质资产铜官窑国风乐园(铜官窑古镇)作为其重要功能组团,擦亮“国字号”旅游招牌。
纷至沓来的好消息背后,是新华联控股和新华联文旅化解债务危机,实现“涅槃蝶变”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历险记”和“重生记”。
这条涅槃重生之路,既展现了民营企业积极自救、勇于破局的担当,也离不开各方纾困、府院联动的积极作为。新华联控股和新华联文旅的成功重整,成为大型危困民营企业与危困上市企业重获新生的生动案例,为保障民营经济主体的合法权益、增强民企发展信心提供了样本。
悬崖边的“自救”:一场债务危机的化解
作为一家涉及文旅地产、化工新材料、矿业与石油、投资与金融等多个产业的大型现代企业集团,新华联集团走过了30多年的风雨历程,有过快速发展的“高光时刻”。
“2019年,是新华联集团历史上最好的一年,集团总资产1260亿元,营收1056亿元,年合并利润32.63亿元,年纳税超过50亿元。”新华联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傅军介绍,集团当时拥有全资、控股、参股企业120余家,其中包括8家上市公司,员工7万余人,连续16年跻身中国企业500强和中国民营企业100强。
不曾想,这样一个综合实力不菲的大型企业集团,却遭遇到一场巨大的债务危机,走到“悬崖边缘”。
这场危机缘何而来?过度融资、过度投资、过度多元化,加上三年疫情严重影响——这是傅军带领整个集团高管团队深刻自我剖析后的认识。
2018年之前,新华联集团陆续发了200多亿元的企业债券,利率最高达10%。“从2018年底到2019年,我们砸锅卖铁还了192亿元的债务,但很多已经投资出去的钱并不能马上见效收回,导致了资金链空前紧张。”傅军说。2020年3月,新华联控股发行的10亿元“15新华联控MTN001”公开债到期无法兑付,引发流动性危机,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且近10年来,新华联积极转型文旅产业,累计投资近300亿元打造了系列大型文旅景区、主题乐园以及海洋馆、博物馆、文化演艺、娱乐体验、高端酒店等文旅产品与业态。文旅产业回报周期长,见效慢,加上疫情反复影响,2020年,新华联文旅出现亏损。到2022年底,公司因3年连续亏损和净资产为负,面临严重的流动性危机和退市风险。
从2020年起,新华联集团和新华联文旅走上了一条奋力自救的艰辛之路,傅军提出了保员工工资、保基本支付、保正常运行、保合规经营、保企业利润的“五保”要求。但经过一系列的卓绝努力,债务风险化解收效甚微。
2022年春节后,新华联集团正式决定通过司法重整化解企业债务风险。同年4月18日,新华联文旅董事会也正式决定启动公司司法重整程序。
“大部分企业遇到困境后,往往会害怕重整,觉得重整还是破产,接受度不高。然而随着核心资产不断被执行,再启动司法重整可能就错过了最佳时机,企业最终只能走破产清算之路。”新华联控股和新华联文旅司法重整项目管理人北京市金杜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谢元勋说,“作为企业家,能不能有一个更加开明开放的姿态来对待司法重整,非常重要。傅总在这方面的判断和把握时机的能力,非常值得肯定。”
不过,司法重整并非易事。其系统性强、复杂性高、涉及面广,对任何一家大型危困企业来说,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首要之处,是看其有没有市场价值和重整可能性。“经过梳理,我们发现新华联集团资产价值里最大的两块,一块是新华联文旅,另一块是山东东岳集团。”谢元勋说。也正因有了这些具有市场价值的核心资产,新华联控股和新华联文旅司法重整方案得到了市场、债权人、投资人等各方认可。
新华联文旅作为上市平台公司,在自身陷入债务危机的情况下,两家核心子公司北京新华联置地和长沙铜官窑公司亦面临债务风险。为彻底、统筹化解整体债务问题,北京市一中院对上述三家公司进行协调重整,最终保留了新华联文旅的核心经营资产,一揽子全面化解了债务危机,消除了退市风险。
新华联文旅成功司法重整,避免了新华联控股持有的股票价值因退市受损,大幅降低了新华联控股担保债务的偿债压力。同时,由于剥离了低质低效资产,引入了资金资源活水,新华联文旅实现重整新生。
充分利用资本市场创造增量价值,是新华联控股司法重整的另一个关键点。据管理人介绍,重整前,新华联控股持有东岳集团23.12%的股权。东岳集团为中国氟硅行业龙头企业,下属两家核心子公司已上市,另一家核心子公司正在筹备上市。通过回购及受让等方式,新华联控股持有了东岳旗下三家核心子公司的股权,同时引进金石新材料基金等投资人现金收购部分股权,另以部分流通性强、潜在价值高的上市公司股票用于抵债,最终将东岳集团23.12%的股份变为价值提升超过一倍的现金和股票直接偿债,让债权人获得了更高增值的清偿利益,实现多赢格局。
危困中的“暖流”:一股精准高效的合力
新华联控股和新华联文旅勇于主动破局、选择司法重整的背后,离不开良好的政策和法治环境,以及多方纾困合力的托举。其中,府院联动机制成为此次司法重整取得成功的重要条件之一。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强调,要完善市场化重整机制,对陷入财务困境但仍具有发展前景和挽救价值的企业积极适用破产重整、破产和解程序。国务院以及证监会也专门就危困上市公司通过重整实现重生提出了指导意见。
“司法重整制度日益完善,司法实践不断发展以及设立破产法庭等司法创新,为符合条件的危困企业寻求司法保护和实现重生创造了更加有利的制度环境。”傅军表示,这为新华联控股、新华联文旅依照市场化、法治化原则公平清偿债务、拯救保全企业注入了底气。
北京市政府、中国证监会、最高人民法院以及北京市地方金融局、北京市证监局、通州区政府、长沙市政府、望城区政府、深交所等各级政府部门、金融监管机构在严谨评估和审查的基础上,给予了新华联文旅以及新华联控股司法重整大力支持;北京市一中院公正司法、高效办案;重整管理人北京金杜律师事务所悉心指导、全力推进……多方纾困合力,成为新华联顺利重整的加速器。
“政府部门可以协助法院快速识别有重整价值的困境企业,提供必要的政策支持和资源协调;人民法院则可以利用其法律专业优势,为企业提供高效的司法服务和保障。”傅军说,这种联动大大缩短了司法重整的时间周期,提高了重整效率,避免企业陷入更深的困境。
上市公司司法重整就是和时间赛跑。在新华联文旅重整过程中,北京市一中院打出“预重整+统筹重整+协调审理”组合拳。在预重整工作基础上,该案自正式受理至审结仅用时32天,重整计划执行仅耗时14天。
北京市一中院破产法庭主审此案的法官刘彧介绍,北京市一中院统筹新华联文旅重整范围内的子公司长沙铜官窑注册地位于湖南省长沙市,如果由不同法院分别管辖、不同管理人分别负责重整,将徒增重整成本和时间,降低重整效果。为此,北京市一中院依据相关规定,经两地高级人民法院跨省协调后,报请最高人民法院确定实施集中管辖,实现对本案三个重整程序的统筹重整和协调审理。
在新华联文旅预重整阶段,北京市一中院指导公司和临时管理人迅速开展各项工作。刘彧说,预重整期间基本完成了投资人公开招募、投资协议签署、债权审查、清产核资、重整方案制定等核心工作,推动完成了上市公司重整的前置程序——最高院、证监会“双线核查”工作,确保了上市公司在2023年底前重整成功。
一次司法重整,是一场大力度的跨部门协作。新华联控股与5家关联企业进行实质合并重整,新华联文旅与2家子公司进行协调审理,有效简化了司法程序、降低了司法成本,坚决维护了各方权益和社会稳定。今年5月,北京破产法庭成立五周年通报的15个典型案例中,新华联控股、新华联文旅司法重整案均位列其中。
重生中的“光芒”:一条创新发展的大道
“新华联控股和新华联文旅重整两案,是北京地区大型民营企业市场化、法治化开展重整,积极自救,自上而下整体化解债务风险的典型案例。”刘彧介绍。此次两个重整案共化债近800亿元,盘活资产数百亿元,维系了新华联集团体系内多家企业的经营主体地位和新华联文旅的上市公司地位,保障了债权人、职工、投资人、债务人、出资人等多方利益主体的合法权益,为“集团+上市公司”债务风险统筹化解模式提供了范例。
“作为企业,承担着经济社会发展、科技创新、解决就业、上缴税收、维护社会稳定等系列责任。任何时候,企业家都不能乱了阵脚,不能躺平和甩锅,而要坚定信心,积极作为。”傅军认为,对困境企业而言,有些问题靠企业自身能力没有办法解决,寻求司法保护可能是唯一出路。
踏平坎坷成大道,征途漫漫从头越。完成司法重整后,新华联控股和新华联文旅正在苦练“内功”谋发展。
新华联文旅相关负责人介绍,公司正聚焦文旅主业,开展强链优链稳链补链工作,在做优做精现有文旅业务的同时,通过低成本并购、管理输出、科技赋能等,进一步做大文旅业务规模和效益。确保公司重整后一年定方向、打基础,三年上规模、见成效,五年强品牌、成龙头的目标实现。
傅军表示,新华联控股等企业重整后,将牢记“厚植实业,报效国家”的企业使命,自我变革,创新发展,轻装上阵,穿越周期,不断提升企业治理能力、风控能力、破局能力、重生能力,继续创造价值,践行社会责任,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和民营企业的大繁荣作出更大贡献。